〔凰帝·后宫传〕·一
-撸了一段。
一.
“禀报陛下，苏哲苏先生觐见。”
“宣。”
室内暗香氤氲，帘幔低垂。书格前，女帝一手执卷，凝眉思忖。女子雪肤凝脂，一袭朱红长裙委地，华贵衣料上隐约闪着金色暗纹，外罩水红缎绣氅衣，广袖流纹繁复精美。腰间锦带紧束，杀出盈盈纤腰和流畅线条。
悄然进殿半晌，已凝视她背影良久的梅长苏有些出神，还是慢慢躬身行礼道：“草民苏哲，参见陛下。”
如水裙裾流动，女帝微微侧身，抬头淡淡看他一眼，道：“免礼。”
“是。”梅长苏敛衽垂手，立在原地，目光默默落在她委地的红裙上，又转向案头上批阅过的一叠奏折。看清后他眸色愈深，呼吸略微凌乱几分。
女帝耳朵却微微一动。她看他一眼，慢慢踱回书案前，振袖坐下，似笑非笑问道：“苏先生还有什么事情要说？”
说罢她又挑了挑眉，语气淡淡嘲讽：
“先生一路为我出谋划策，助我登上至尊之位，我心存感激…”
“可许你丞相高位，你不要，封你护国公，你不要，许你自由行走回归江湖，你也不要——”
女子低低一笑，语气森凉：“敢问阁下，留在这金陵深宫，帝王身侧，究竟，还想要什么？”
听出她话中机锋凛冽，梅长苏脸色微白，抬头望向她美艳绝伦的脸——
那长眉弧度凛冽，那眼眸明亮烁烁如刀锋，眼尾晕出的一点红，又平添几分煞气绝艳。淡红色娇艳如花的唇，还噙着似笑非笑。
这般张扬又极具侵略性的美，如同一柄淬毒寒芒凛冽的锋刃，轻轻搁在他颈上。而他，避无可避。
梅长苏闭了闭眼。
再睁眼时，眸光黝暗，声音微凉：“苏某听说，最近陛下命礼部张榜，甄选天下德才兼备之士？”
霓凰挑眉，不明白他为何突有此问，淡淡道：“是。一来，部分人才应朝廷急需，二来，剩余人才充进地方……”
梅长苏却微微躬身，打断她，眼底隐约寒光烁烁：“陛下可知，礼部已经在筹备陛下后宫人选甄选事宜。”
霓凰瞟了瞟眼底下的折子，漫不经心道：“是，今晨礼部尚书的折子。不知这跟阁下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梅长苏挺直了背脊。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抬手行礼，毫不闪避地直视她的眼睛，语出惊人：“苏哲，请求成为陛下后宫的第一人。”
“你……”霓凰先是一怔，后又忽地扬声一笑。她挥袖起身，一边用目光肆意地上下打量他，一边慢慢走近。
男子立于当中，白衣如雪，身段颀长，清俊眉宇如画，风度清冷华贵。一双清澹澹的眸子不悲不喜，不卑不亢地迎视她的目光。
霓凰站在他面前，唇边的笑意淡了些，语调慢而冷：“麒麟才子，江左梅郎，不要荣华富贵和天地辽阔，却甘愿屈身进这巍巍深宫，委身于我？”
梅长苏不语，只是垂下了密密长睫，手在袖下慢慢攥紧。
她脚步停在他面前。染了朱红寇丹的纤纤玉指，点在他雪白衣襟上，用力一拉，梅长苏就被拉下和她平齐对视。朱红广袖漫如流水，一截雪白如玉的手臂伸出，轻轻环上了他僵硬的脖颈。
女帝倾身俯近他耳畔，幽香缭绕间，她红唇微启，几乎贴在他肌肤上，声音暧昧又微凉：
“既然苏先生这么有诚意，那么今晚就准备，侍寝吧。”
说罢，她擒住他下巴，迎着他怔忪目光，飞快在他苍白唇角落下一吻，随即毫不留恋地将他当胸一推，就大笑着转身，拂袖离去。
梅长苏一个趔趄，俊脸苍白地捂着胸口，怔怔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，身体竟在微微颤抖，心底疼痛绵绵密密如跗骨之蛆。她幽冷而淡的香气似乎还停留在身侧，丝丝缕缕渗入他的鼻端，穿越数十年时光，从未曾变过。
在宫人噤若寒蝉的目光里，他站直身体，理了理衣襟，目光淡淡又冷冷，周身又重新萦绕起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。
——这次我既回来了，就再也不会离开你。
——你恨我也好，爱我也好，总归，这个后宫，是我做主。
-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