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泫

【殊凰/苏凰】之〔宗主夫人〕-[十四]

-甜甜甜甜甜甜!

-我明明是要写剧情的啊喂!为什么突然就甜了起来?!控制不住我这手啊,嘤嘤嘤苏凰只要单独在一起我就想让他俩腻着腻着腻到天荒地老…

-我发誓下一章要赶紧回廊州了!不能再腻歪了!


〔十四〕-


室内幽寂昏暗,有清浅暗香游弋,一盏灯倚在屏风边,笼罩半室模模糊糊的光。

卧室帷幔半垂,床里的人静静沉睡,良久,她乌黑的长睫微微一颤。

霓凰缓慢地张开眼。光线很暗,她盯着床顶片刻,意识才渐渐清晰。默默慢慢地支起身子,稍一用力才觉出全身乏软虚脱。被子从身侧滑落,一阵微凉的空气里,肌肤也起了一层战栗。


环顾四周,床边有一案小茶几,放置着药碗茶具,离她最近的位置,是一小杯斟满碧色的雪瓷,暗夜中色泽莹润。


她拿起,瓷杯入手,竟还温热。她微诧,秀眉微挑,启唇啜饮。温甜醇厚的液体,一路滋润过干涸微痛的喉咙,喉中一瞬蔓延清浅的奇香,灵台都似一瞬清明。


刚把杯子放下,就传来一声:“醒了?”

这声音极清,也极轻,像雪落长崖风簌簌,似千里外廊下一抹冰封千载的月色悄然星裂。

帷幔后,男子手持灯盏走近,月色衣袍似流云无风自动。

她微微一怔。

那人束了玉冠,乌眉入鬓,青丝如墨,玉珠般挺直的鼻,薄薄唇色似雨后浅棠。一对凝墨清澈的眼睛,深处隐约藏着幽光熠熠。本该清冷端庄的眉宇,却因着唇边浅薄笑意,显出几分谦良温润。


身侧淡淡灯光映在他面上,勾勒出脸庞精致轮廓,下颌如玉,莹莹生辉。


她微微恍惚。

有一瞬间,她觉得与他相识很久了,心在胸腔嘭嘭乱跳,一个模糊的念头就快要喷薄而出。可下一刻,她又觉得他如此陌生,陡然生出一股空落落的怅然若失。


那种空,好像真的有过一双无形的手,电般探进她的胸膛,把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血淋淋剖离出去,只令人迷茫地按住心口,却也说不清道不明个究竟。


他已经在她身侧坐下,见她眉宇低垂,容颜微白,不由伸手探上她的额头,“在想什么?头还痛吗?”


他甫一靠近,熟悉又独特的清冷幽香一霎逼近,霓凰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颤,压下心中异样,抬头定定看着他。她眼眸泛着湿漉漉的水色,微怔微哑道:“梅长苏。”

似问,又不似。

梅长苏放下袖子,回视她略微恍惚的容颜。他面上平静,淡然,看不出一丝异样,嗓音微凉道:“是。”


霓凰细细端量他眉眼片刻,紧绷的神态才稍稍放松,她后仰靠在软垫上,淡淡光芒映衬中,连声音和眼眸都温软下来:“……兄长。”


兄长。分明是一样的字眼,可她此时唤出来,却和从前,不同了。


那声音里一点点的犹疑,试探,迷茫,温软,甚至…依赖。


这极其细微的差别,令梅长苏一瞬间几不可觉的震了一下。然而他轻“嗯”一声,就垂下了密密的睫,一手执起茶壶,静静地斟着。

长夜的风似乎透过窗棂,透过他的呼吸,再拨乱他心湖,掀起滔天巨浪。瓷杯被斟满,水面一圈圈涟漪震荡,如同他此刻心境。


他端起杯,抬头欲言。


“你陪了我一夜?”

“感觉还难受吗?”


两人同时开口,又都呆呆看着对方,忍不住一起笑了,有些凝重的气氛也烟消云散。


“除了有点虚乏之外,没什么大碍了。”霓凰笑笑,眉目温和。


“那就好,”梅长苏舒展开眉宇,把瓷杯递给她,道:“琅琊阁的云中烟,对你的旧疾有奇效。”


霓凰接过,轻轻抿了口,凝目道:“‘一两千金云中烟,九州千茶都折煞。’名不虚传。”


梅长苏却不置可否,只抿唇一笑,语气尽量轻描淡写道:“这诗是蔺晨自己传出去的。”


“……”霓凰哑然失笑,一笑过后才道:“即便如此,琅琊阁上奇药众多,这药若非真有灵效,蔺公子也不会随意夸下海口……”

梅长苏摇头低笑,却也露出一抹赞同之色。

“好了,不谈他了——夜还深,你接着歇息吧。”说着,他伸手帮她盖好锦被,手将撤回的一瞬,忽然被她轻轻握住。


他要收回的手微微一僵,目光低垂,落在她手上。


她手心落在他手背上,雪白手背微微拱起,似一只翩然欲飞的鸽。感受得到她温软而略微潮湿的手心,那温度似要透过肌骨,灼烧血脉。


他刚吸了一口气,她却似忽然惊醒,为这一刻连自己都觉莫名的动作,惊觉之下,手便飞快地蜷缩收回。


他却不容她动作,几乎是她动的同一刻,他手掌一翻,已经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。


霓凰手腕用力挣了一下,却纹丝不动。她呼吸稍微有些凌乱,却终究没有抬头看他,只是垂下长长的睫,神情藏在阴影里。


周遭忽然冷了些,她感到他慢慢倾身逼近她,身体在她下方投下阴影,他独有冷香丝丝蔓延,侵入身边每寸空间。


“霓凰,你有话要对我说吗?”他离得很近,声音有些慢,有些凉,说话时有淡淡幽香拂在她面上。

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霓凰沉默一下,仍旧低着头,却微微偏转,避开了他的方向。


梅长苏声音依然耐心平静,不疾不缓,道:“是关于那本书么?如果你想知道,想知道以前你我发生了什么,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……”

他眸光殷切,心中隐隐期盼,如果霓凰愿意听,说不定记忆能够提前恢复——

“不,”霓凰突然打断他,望了他一眼,又飞快移开目光,凝视他处,“不只是书……”

梅长苏一怔,望着她,把后面的话咽回喉咙里。

她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,像夜空里迷惑又朦胧的星辰,弥漫着淡淡哀伤。

“我试过回忆,可…可头好疼……”

梅长苏眼眸一缩,立刻脱口道:“那就不要想了!”他声音急切,一丝沉静也无,霓凰忍不住转眸看他,见他稍稍平静下来,还在低低重复:“不要想,不要想……”


“你……”她禁不住开口。


他贴近她,迫切又认真地看着她的面容,切切道:“想不起来没关系,千万不要强迫自己,知道么?”


她看着他殷切的眼眸,良久,点了下头。


梅长苏松了口气,也点点头,旋即有些释然地笑了。


霓凰却觉得心里有些闷,有些酸,酸过之后,还有点复杂的…甜。

——他分明是有一点失望的。那失望隐藏在寂寥的笑意里,眼底闪烁的怅然里,还有疲倦的姿态里,那样难以察觉,可他…


梅长苏却已轻轻握着她的右手,静静看着她:“继续说,除了书还有什么?”


霓凰看他一眼,低头按上自己心口,惘然低语道:“如果不去想,却感觉心里,像空了什么一样地难受…”


梅长苏心里轻叹,五味杂陈,握紧了她的手。


“不过……”霓凰犹豫抬头,看着他的眼眸里闪着细碎晶莹的微光,晃了晃他紧握着她的手。

她按着自己的心口,喃喃道:“这样握着,感觉好像…又满了一些。”


欣喜与惆怅一齐浮上心间,梅长苏眼底水光闪烁,一时竟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。可望着她浅如春薇的面容,他终是眼眸含笑,手一用力,将她一把拉进怀里。


“霓凰。”他音线依旧清朗,听起来却闷闷的。


他的下巴抵在她发上,霓凰听出不对劲,却被他紧紧环着,抬不了头。她鼻端隐约挨着他白皙的脖颈,一阵一阵好闻的冷香熏得她双颊微红,一时腾不出心思来想其它,只能轻轻地:“嗯?”


梅长苏似是轻叹一声,手臂收的更紧,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,声音怅然又温柔:“我喜欢你。好喜欢你。”


“……”从来都隐忍压抑的他,这样赤裸裸令人心跳的表达,还是第一次。霓凰一时怔住,不知如何作答。


“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。”他又道,声音又有些闷闷不乐的,“可我等,一直等,等你爱上我为止。”


“…喂…”霓凰忍不住从他怀里挣脱,有意嗔怒地瞪他一眼,笑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爱上你。”


“你会的。”梅长苏蹙眉,说完,又马上在心里加了一句“我不管”,他挺直了背,理了理衣襟,又是风度清朗,决定道:“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廊州。”


“回廊州?”


他眼中神采明灭:“对,这样朝夕相对,你总有一天会……”


“那可不一定,”霓凰撇撇嘴,眼眸剔透清亮,道:“说不定我会先看上别人…”


“谁?”梅长苏先一怔,立刻觉出失态,清咳一声。随即淡淡一笑,满是自得:“那也没用,现在全江左盟都知道你是宗主夫人,你只能看我。”


“……”为什么觉得他好像在撒娇……


霓凰自觉有些招架不住“任性”的梅长苏,索性躺下,把被子往头顶一拉,捂在被子里,声音闷闷道:“由兄长怎么说吧。我困了,要睡觉。”


她语气漫不经心,唇角却不自觉扬起。刚想这下他会怎么办,旋即觉得身上一重,眼前一亮,被子又被他一把拉到脖子下,露出她眼眸明亮微含笑意的脸。


他上半身都压在她身上,俯下脸深深看着她,眸光熠熠,距离很近,几乎呼吸相闻。


霓凰不明,偏头微微避开他的呼吸,声音有些不稳:“你…你干嘛……”


“朝夕相对啊。”梅长苏幽幽叹了声,不知有意还是无意,声音变得低朗又蛊惑:“为了避免你看上别人,我只能一刻不停地出现在你的视野里了。”


“可是我要睡觉。”霓凰呆呆看着他的俊脸,“你这样看着,我怎么睡得着。”

她眨眨眼,又神色认真地劝道:“明天不是还要回廊州么?兄长还是快些回房歇息吧。”


梅长苏眸子一闪,神色有些微妙:“你这两日风寒,我都是寸步不离看着你睡的。”


“……我现在已经好了!”霓凰赌气似的偏过头,咬住下唇,不再看他。


梅长苏低低一笑,旋即一怔。


女子玲珑透明的耳垂隐约泛出浅浅胭红色。她还咬着唇,贝齿雪白,在唇间压出饱满润透的樱色,似雨后蔷薇,幽香淡淡。


一丝幽香入鼻,梅长苏呼吸长了长,心湖像被撩起了阵阵涟漪,连呼吸都热了几分。此刻才惊觉,他离她太近了,而这并不是个安全的距离。


他抿抿唇,身子一沉,打算起身——

她久听不到他的声响,也突然转过头——

电光石火,唇与唇一刹那相擦,又一霎错开。


四目相对。

时间静止了零点零一秒。

唇与唇相触零点一毫厘。

心潮汹涌巨浪达千万丈。


梅长苏霍然起身,袖子下的手有些颤,神情有些茫然,有些无措,影影绰绰的灯光下,他雪白的脖颈和双颊都似染上胭脂。


霓凰也震惊,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,随即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方才不过是轻如鸿毛地轻轻一掠,他如何就……


梅长苏偏转身子,身体有些僵硬,声音也僵硬:“你先睡吧,我一会儿回来。”不等她回答,他就匆匆转身,近乎狼狈地推门离去。


霓凰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,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。

啧,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朝夕相对的?这才什么程度就跑了……

她笑得蛾眉弯弯,心情大好的闭上眼,揽好被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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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回廊下,月色如雪,映出男子身影颀长。

他怔怔凝望着庭中月色,呼吸微微紊乱,面上浅红已褪,心底仍然波涛汹涌。

良久,他抬袖,微颤的手指,轻轻按上了淡红薄唇,似在回味那电光石火一霎里女子汹涌的馥郁香甜。

乱跳的心突然就慢慢静下来,定下来。他的眼角,闪烁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欣喜笑意。


梅长苏啊梅长苏。

在霓凰面前,总是破绽百出的梅长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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